昨天写到一半，还是忍不住去睡了，所以晚了一天，孙哲平生日快乐。

这次写得很爽，下次写文不知道又是几年后了_(:з」∠)_

OOC有，欢迎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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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哲平和张佳乐的再次相见是在Q市的夜6路公交上。

高铁到达Q市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半。孙哲平出站之后有个电话打了进来，那头的人表示自己妹妹快生了所以没法儿来接他，随后在嘈杂的麻将声中飞快地报出一串地址，飞快地挂了电话。

孙哲平盯着屏幕愣了三秒钟的神，然后点开百度地图查路线。

好在Q市的夜间公交系统非常发达。孙哲平看了下，到落脚点要转两趟车，再步行一公里。

Q市市民夜生活十分丰富，孙哲平跟三五个刚跳完广场舞的大妈一起等公交。大妈们叽叽喳喳，精神抖擞，孙哲平在一旁发愣，觉得脑壳子有点疼。

这一年，孙哲平33岁了。战争结束后和平年代的第二年，他就从联盟军队里退役，之后回到了B市，却一直没什么正经工作，在一个老式住宅小区里租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作为栖身之所。

车来了，人很满。孙哲平正犹豫着要不要等下一班，身后的大妈们却形成了一股不可抗力，硬挤着他上了车。

然后他一抬头，就和前排单人座上的张佳乐看了个对眼。两个人同时一怔，即使他们已经十一年没见了，还是在瞬间就认出了彼此。

再下车已是不可能，孙哲平回头，发现车门已经关闭，那几个广场舞大妈居然全都挤了上来，并且还在继续锲而不舍地把孙哲平往前挤。孙哲平再回头时，张佳乐已经低头玩手机了。

真神奇，在例如尴尬或是其他情绪冒出来之前，他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张佳乐居然会坐公交？”

可那确实是张佳乐，全民偶像张佳乐，孙哲平窝在战壕里时还看见过战友捧着手机看“小天王”在舞台上又蹦又跳。

孙哲平潜意识里一直有些回避张佳乐的消息，然而当张佳乐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中间分离的十一年时间却又不真切了。

公交车一个加速，孙哲平没站稳，往前冲了一小步。他赶紧抬起胳膊撑住玻璃窗，这下张佳乐彻底被他圈在身下。这个类似“窗咚”的姿势让孙哲平有些无地自容，无奈身后挤满了叽叽喳喳的大妈，孙哲平要守住自己的领地已是分外艰难。

妈的老子一天半没洗澡了不会有什么味儿吧。孙哲平心想。

张佳乐跟孙哲平记忆里相比好像瘦了点，但张佳乐以前就是狂吃不胖的体质。他一直引以为傲的红发没了，要仔细看才能在发尾看到一点暗红。这样的张佳乐少了一分活泼，感觉更安静了一些。如果他不是正玩着贪吃蛇的话，孙哲平简直要以为他最近改走什么文艺美男的路线了。

张佳乐玩得很专心，好像完全没有感觉来自头顶的视线。可孙哲平发现他耳朵渐渐地红了起来。

忍住啊孙哲平。他对自己说。这个时候亲下去你就输了。

很多很多年前，“百花组合”还没出道，人类还以为自己是宇宙里唯一的高级动物时，孙哲平就和张佳乐在一起了。

那时他还是一个背着吉他的愣头青，只身一人来到B市，到一家酒吧里应聘驻唱歌手。那家酒吧生意很好，他从后门进去，舞台上有一个红头发的青年正在唱歌。

孙哲平靠着门框听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不管等会儿应聘结果如何，他一定得要到青年的手机号。

后来他们俩人一边确立了恋爱关系一边成立了“百花”乐队，自己掏钱出了第一张专辑，甚至有了粉丝。

再后来呢。

再后来孙哲平就醒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刺进他的眼睛里，冷漠又生硬。他从床上坐起，把左手的绷带重新缠好。他淡漠地扫了眼这个陌生的房间，叹了口气，大概是梦到了张佳乐的缘故，他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

“您好，请问临时特别办公室在往哪儿走？”孙哲平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证件给前台的小姑娘看了一下，按照指示走向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门没掩实，孙哲平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烟味。

孙哲平深吸了一口气，猛地一推门。

“叶修你在局子里抽烟不怕被人赶出去吗？还有你他妈给我安排的是个什么破地儿啊……”

孙哲平的声音戛然而止，推门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叶修按灭了手里的烟，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孙哲平错愕的表情。

“我安排的地儿怎么了？”

“呃……你安排的地儿……有蟑螂……”

孙哲平艰难地把目光从同样错愕的张佳乐脸上移开，转向一脸坏笑的叶修。他觉得自己这些年真是磨炼出了一副好脾气才能忍住不在那张脸上踩一脚。

“大孙别愣着啊，过来坐过来坐。来，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这位是特别办案人员孙哲平，这位是本案重要目击证人张佳乐。”

孙哲平尴尬地在张佳乐旁边坐下，后者从震惊中恢复后就一直冷着一张脸，连视线都懒得投向这边。

从昨晚在公交车上碰到张佳乐开始，孙哲平就觉得自己有些怪怪的，这会儿更是觉得胸口隐隐一疼，仿佛心脏被什么人攥在了手里。

“我先看看案子吧。”他有些苦涩地开口。

“两周之内出现了三个受害者，尸体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变异。”叶修严肃地说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点燃了一支烟，孙哲平这回没有指责他，因为他现在自己也很想来一根。

案发现场的照片触目惊心，尸体均是被掏空了腹部，更糟糕的是，从伤口的撕裂痕迹来看，确实很像他们曾经的敌人——异行星二代种。

这些太空外来物种在某一天从天而降，随后给地球造成了一场长达十年的浩劫。人类曾一度到达灭绝的边缘，幸存的人类放弃了国籍和人种的分歧，组成了联盟军队。经过常年的抗争，终于在最后反败为胜，可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战场归来的军人鲜少对别人说起那几年，因为比起胜利的荣耀，战争带给他们的负面影响要深刻得多。

孙哲平刚刚加入联盟军队的时候，常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个漫长而荒谬的噩梦，只有这样，他才能在面对那些狰狞丑陋而又凶残无比的生物时，积攒出微渺的勇气。

整个办公室一时之间被安静笼罩，孙哲平眉头紧缩，翻阅着案发现场的调查报告。

“不可能，地球上已经没有二代种了。”

“照理来说应该是这样，所以上面怀疑会不会是当年的感染者，这不是把你派来了吗？”

“也不像啊，”孙哲平沉吟。“感染者虽然会出现二代种的行为习惯，但他们的变异会受到人类身体的局限，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叶修吐出一口烟，不说话。

“嫌疑人已经锁定了？”孙哲平接着往下翻。

张佳乐身体细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嫌疑人……”张佳乐突然接话。

他的嗓音和从前一样让人觉得干净舒服，可是孙哲平听出他在强行按捺着什么。他忍不住转头，发现张佳乐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攥成拳，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嫌疑人是我的学生。”